Acias_野居

The 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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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

张楸看到那孩子在做手工了。准确来说,那孩子指代的是靖郡王家的世子,名叫北铭。
“挺好看的嘛。”他走近了对他说。
那孩子抬起头来,漆黑的眼睛看着他,又低下头去继续。
真是自尊心的打击啊……张楸收拾收拾被无视的尴尬,又问道:“你为什么一直在做这个呢?"
"因为喜欢。"北铭停顿了一下手里的活儿,并瞥了他一眼,然后说。
"好吧。"张楸保持着良好的教学之微笑。回到讲台上。

一节课过去,试卷讲了大半,不过学生们能听进去的较少。
张楸的余光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始终默默奋斗着做蚂蚱的孩子,虽然试卷摆在桌上,但是他完全没有在听讲的样子。
下课后,他正想先去洗个手,经过教室后门时,听到有人讥讽地说:“上课不知道在干什么也能考六十分,你真行啊北铭。”接着就是一阵嗡嗡嗡的交头接耳声和议论声。
没想到在这一群蠢孩子之中,他还不是最蠢的。
张楸刚想摇头离去,没想到又传来一阵动静。先是有声音霸道地说:“给我!算抬举你了。”
接着就有另一个声音说:“不给你拿我怎么样?”
张楸趴在缝隙上看。要夺蚂蚱的是南安王府的小二爷,另一个声音就是北铭的。
“拿你怎么样?你以后都不用来这里读书了。”
“你开心就好。反正蚂蚱我是不会给的。”北铭无所谓。
小二气得不轻,北铭收好蚂蚱,张楸依旧洗手。

没想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,就没见北铭来。过了十五分钟后,他来了。
不过是以一种新姿态出现在老师同学们面前。
原本白皙清秀的脸现在鼻青脸肿,活像开了个颜料铺。脚也一瘸一拐的不利索。
于是他就在全班同学的嘲笑声中走到座位上坐下来,然后面不改色地拿出笔墨纸砚和书。
不过他并没有一反常态,去听课。让张楸有点失望。
今天北铭没做手工,而是一直在发呆和涂涂画画。

下课以后。
“北铭,要不要来我办公室坐坐?”
“谢谢老师真的不用了。”他刚想逃就被张楸拦住了。

办公室内。
“来,喝杯茶吧。”张楸对坐在他对面的北铭微笑。
少年点点头,依言喝了一口后放下。
“可以把你今天上课的成果给老师看看吗?”
“还是不要了吧。”鼻青脸肿的北铭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。
张楸冲他微笑了一下。

“这是什么啊?”张楸戴着珐琅眼镜研究着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东西的二开纸。
他扫了一眼,大致知道是一种复杂的装置,从图片上模拟的人的死亡来看,好像是陷阱埋伏一类的东西。这上面详细介绍了制作的方法,其中内容包括哪些装置应该放在哪里,应该用什么材料制作最佳,应该打磨成什么样子才能取得理想效果等等。
制作这张图的人想必对工学和画图十分拿手,因为每一寸纸都没有被落下,陷阱每一个细节都是精细无比,清晰明了,堪称艺术品。
不过,这是北铭做的吗?张楸若有所思。
北铭好像从他的脸上观察到什么,连忙辩解道:
“不是我做的,先生,这是我正好从外面捡的。”
正宗的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“可是这下面署着你的名字呢。”张楸笑了。
“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,难保北京里没有第二个也叫北铭的人。”
“胡说八道。”张楸说道。
他从抽屉里拿出棉花和两瓶酒,一瓶白酒,一瓶跌打酒,然后把北铭拽到身边。
“别动啊,疼着呢。”他提醒道。
少年一动不动,绷紧身体,给那脸增添了别样的萌感。

“回家让下人再抹点药。”张楸这么说着,把用过的棉花扔了。
北铭刚背着书包想走,张楸叫住他。于是北铭回头看着他,等着听他的话。
“虽然我知道你受了气,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过于激动,好吗?”张楸这样说道。
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站不住脚,可他依旧想说。
北铭垂眼笑了,又抬起头来,仍是笑道:
“您不用太担心。就算我做了那张图,难道我有钱去实现它?实现了又怎么样,可能我以后还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呢。”
话音刚落,北铭就推门走了。

靖郡王妃去世已久,靖郡王又远守边疆,所以虽然他们家只有这一个孩子,但是北铭却时常受其他豪门贵族子弟的欺负。
好歹哪一天,他成了郡王时就不会再这样了吧?
到时候什么南安王家的小二、东安王家的老三,就不敢欺负他了吧?
张楸坐在桌边,忽然这样想。
罢了,连他自己都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老师,他除了教这一堆孩子们以外没有其他选择。
没有吗?他想着之前赴宴时看到父亲的朋友坐在宰相、将军身边喝酒谈笑的情景,突然深思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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